傅抱石后期美术思想管窥
●万新华 1949 年 10 月 1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给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各个方面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文艺领域，中国画的改造问题被进一步提上议事日程。之前的 7 月 2 日， “ 第一次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 ” 在北京召开，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被确立为国家文艺发展的基本指导方针，并在随后的社会主义改造、建设时期又做了进一步的延伸和补充，即解决文艺为什么人服务，文艺应该着重普及还是提高，文艺评论如何处理政治标准和艺术标准关系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决定了 20 世纪下半叶中国美术的发展趋向。
1950 年 2 月，《人民美术》创刊号发表了李可染（ 1907-1989 ）《谈中国画的改造》、李桦（ 1907-1994 ）《改造中国画的基本问题 —— 从思想的改造开始进而创作新的内容与形式》、洪毅然（ 1913-1989 ）《论国画的改造与国画家的自觉》，从不同方面探讨了中国画改造的基本思路和发展方向，即要树立与毛泽东文艺思想相匹配的观念，在感情上与工农兵结合，在作品上表现劳动人民的生活。
艺术需要现实主义的今天，闲情逸致的山水画，尽管它在历史上有极高的成就，但它不可能对人民起教育作用，也并无其他积极作用；其中杰作，自然能供我们闲暇时欣赏，但我们现在，即使是娱乐品，顶好也能含有积极意义的东西。现实主义方才开始， …… 同样是种天才，又使人欣赏，又能鼓舞人，不更好过石溪、石涛的山水吗？（ 1 ）
徐悲鸿在《漫谈山水画》一文中，鲜明地概括了 1950 年代初山水画的社会环境和社会对山水画的具体要求。
在这种文化形势下，傅抱石（ 1904-1965 ）也同样面临着艺术上的抉择。作为一个乐观向上的美术家，傅抱石能在艰难的逆境中顺势而变，善于接受新观念、新事物，规避消解社会矛盾带来的巨大压力。在 1950 年代的头几年里，通过对文艺的立场问题、态度问题、工作对象问题和学习问题的一系列反思，傅抱石基本确立了自身绘画创作的方向，一步步地完成创作思想的转变，从而开始了新时期的绘画实践与探索。正如林木所说，傅抱石在 1950 年以后逐渐在政治时势思想改造的影响乃至逼迫之下，情愿或者不情愿地修正了自己那整套曾经让他走向成功的既有的观念和手法，不得不重新来调整自己。（ 2 ）南京博物院收藏的傅抱石手稿中，有多篇相关的论述，如《从中国绘画线的问题来看现实主义理论的展开》（ 1953 ）、《政治挂了帅，笔墨就不同》（ 1959 ）、《思想变了，笔墨就不能不变 —— 答友人的一封信》（ 1961 ）等，特别是《思想变了，笔墨就不能不变》振聋发聩，成为当时中国画坛的艺术箴言，深刻地影响着 1960 年代的绘画创作。同时，还有若干思想汇报或学习心得，如《反对脱离生活，脱离现实》、《加速自我改造，彻底反掉右倾》（ 1959 ）、《我要加紧学习毛泽东思想》（ 1960 ）、《学习毛泽东思想》（ 1963 ）等，较为立体地呈现出傅抱石晚年复杂的心理历程。
当然，傅抱石后期美术创作思想的转变有着一个缓慢、渐进的过程。 1951 年 7 月，傅抱石在为南京大学师范学院艺术系作专题报告时，表明了在思想上 “ 拥护毛泽东文艺路线 ” 的坚定立场。（ 3 ）
在大数人看来，中国画的改造，首先是内容问题，正如蔡若虹（ 1910-2002 ）认为： “ 创作内容的转变，是改革国画的重要关键，也是新国画区别于旧国画的主要标志。 ” （ 4 ）作为毛泽东文艺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的现实主义则是完成 20 世纪中期中国画改造的主要手段。对山水画而言，现实主义就是接近生活、接近人民，为广大工农兵服务，强调绘画的政治化和大众化，强化绘画的宣教功能，关注社会生活和歌颂领袖、英雄人物，其题材主要表现社会主义新农村、革命圣地山水和毛泽东诗意山水。（ 5 ） 1953 年，傅抱石在阶级至上的政治环境下及时地运用了当下文艺界较为时髦的语汇，重新解释了自己对中国绘画传统的认识：
中国绘画的优秀传统是富于现实主义的精神和它的人民性。这种现实主义的精神和它的人民性，是构成中国绘画发展主要的基础。（ 6 ）
而且，傅抱石鲜明地反对山水画违背现实主义的形式主义倾向，积极响应山水画 “ 为人民服务 ” 的宗旨：
山水画家脱离现实、脱离人民，盲目地追求古人，把古人所创造的生动活泼的自然形象，看作是一堆符号，搬运玩弄，还自诩 “ 胸中丘壑 ” 。（ 7 ）
伟大祖国的大好形势和美好幸福的远景，深深地教育着我们，鼓励着我们。 …… 生活在如此幸福的毛泽东时代，就是我们画山水的，难道还会有人留恋那 “ 古道、夕阳、昏鸦 ” 么？（ 8 ）
如果说，傅抱石 1949 年以前的绘画创作大多是内因驱动而直接体现 “ 自我 ” 的话，那么，傅抱石 1950 年后的绘画创作更多的是外界动力作用之结果。随着政治气候的不断变化，作为 “ 个我 ” 的傅抱石只能 “ 心随时代 ” 。 “ 理性的思想在画境中油然而生，取代了以往激情之下的激愤情怀，他的情收了，性也敛了，艺术的自觉与自为正在被理想的热情所取代。这一思想状态在作品中的表现，那就是细微谨严，用笔循规。 ” （ 9 ）所以，傅抱石后期美术思想的转变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社会环境、政治气候催化作用的直接结果。
通过 1950 年代初期的各种政治运动，傅抱石在 “ 新社会 ” 中不断进行自我剖析和自我反思，自觉地、主动地改造自己的思想：
开国以来，通过党的培养、教育，通过一系列的政治运动，思想觉悟，虽然有了一定的提高，但由于资产阶级的世界观、艺术观，像釜底游魂一样，还隐隐约约地藏在灵魂深处，动起笔来，往往是左盼右顾，游移不定，主观上也晓得要政治挂帅，而实际却不知不觉地听命于老一套，反而让资产阶级政治挂了帅，这值得我警惕和深思了。 …… 充分证明，：像我这样的一个国画工作者的加速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是如何迫切而重要的事了。（ 10 ）
直到 1964 年，傅抱石在《学习小记》中还是不停地检讨自己，对自己的创作活动进行省思：
世界观的改造过程，又是一个艰巨、长期、曲折和反复的过程。不抱定脱胎换骨自觉改造的决心，这问题是始终解决不彻底的。 …… 近年的山水画足以证明：凡是为群众喜欢的某些作品，都是作者不断消化、不断经营、不断实践和不断提高的结果。这个消化、经营、实践和提高的创作过程，我体会为：作为山水画这个画种来研究，也就是学习毛主席教导我们的 ‘ 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阶段、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活形式和斗争形式，一切文学和艺术的原始材料 ' 的过程。 ……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思想改造的问题。（ 11 ）
在傅抱石看来， 1949 年之前的绘画创作 “ 目的不明确，都是为了个人兴趣 ” （ 12 ），而通过 1950 年代之初的种种学习与改造，傅抱石在世界观和人生观上出现了根本性的改变，其创作的终极目的变得相当明确。 1956 年 1 月，傅抱石在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上的做了号召性的发言：
旧知识分子的许多缺点，尤其是自高自大和宗派倾向的缺点，更集中地、突出地表现在我们这些人的思想意识和言语行动上。 …… 我们必须痛下决心，赶快把这些严重的缺点予以克服。 …… 今天剩下的问题，倒是我们自己怎样加紧的准备起来，从思想准备一直到笔墨纸砚，怎样殚精竭虑地勇猛精进，努力时间，加速改造，像郭沫若副主席报告中所指出的 “ 把自己一切有用的知识，无保留地不吝啬地贡献给我们伟大的祖国 ” ，也是报答党和政府对我们国画工作者殷切的期待和深厚的关怀。（ 13 ）
1958 年 12 月，傅抱石向其老朋友郭沫若（ 1892-1978 ）又进行自我批判： “‘ 不食人间烟火 ' 这句话，害了我大半辈子。 ” （ 14 ）他在一篇文章中以反问的语气强调了自己中国画创作的政治立场： “ 脱离党的领导，脱离群众的帮助， ‘ 笔墨 ' ！ ‘ 笔墨 ' ！我问 ‘ 您有何用处 ' ？ ” （ 15 ）而在郭沫若看来， “ 思想的改造是一个长期、艰巨而又复杂的过程。画家只要思想变了，办法自然就多了，创作就自然不同了。 ” （ 16 ）傅抱石显然接受了作为中国文化界主要领导之一的郭沫若的观点。
自觉改造思想，争取政治挂帅，不但提高了思想水平，更提高了业务水平。真是政治挂了帅，笔墨就不同。 …… 画家们正在努力彻底清除那种害人的脱离现实生活的思想残余，没有人再孤芳自赏地耍弄笔墨。在党的教育下，画家们的思想认识提高了，心情舒畅了，政治认清高涨，干劲冲天 …… 我们有足够的资料和理由认为，中国绘画笔墨技法是在特定的历史、社会条件下，为适应作品思想内容的要求而形成和发展的，它和画家的思想感情 之间有共鸣和呼应。我们对文艺创作的要求，是具有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思想和尽可能与之相适应的优美形式。今天对国画家来说，通过劳动锻炼，投入生活，改造思想，争取政治挂帅，争取更好地为人民多画些好作品，笔墨才可能从创作实践中得到提高。（ 17 ）
这是傅抱石在 1958 年 12 月末举办江苏省中国画展览会后的切身体会和由衷感叹。客观上说，经过十年的政治学习，再加上主观努力，傅抱石非常自觉地投入于中国共产党所要求的自我思想的改造，并将学习的成果积极地运用于创作之中。特别是， 1960 年下半年，傅抱石率领江苏国画工作团 23000 里旅行写生，将 1950 年代开始的以写生带动中国画推陈出新的运动推向了一个历史的高潮。在这次旅行写生之后，傅抱石感触良多，深刻剖析，在灵魂深处完成了彻底的思想转变， “ 因为我们 ‘ 五老 ' 全是从社会过来的正处在改造过程中的知识分子 ” ，毛病甚多， “ 只有加强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主席著作，特别是毛主席的文艺思想，加强思想改造，深入生活，加强锻炼，才是最有效的治疗。 ” （ 18 ）
宁肯牺牲富有现实意义的主题内容，不肯牺牲自己的笔墨习惯，每每自问，惭愧实深，这是我今后在创作中必须努力克服的缺点，特别是要加强决心，好好地改造思想。（ 19 ）
就在这时，傅抱石提出了 “ 思想变了，笔墨就不能不变 ” 的著名论调：
大家都在变，这是好几省的观摩、座谈会上都听到过的一句话，也是我们在党的教育下学习毛主席文艺思想和初步接触了伟大的现实生活的结果。（ 20 ）
现实的教育，思想的变化。思想变了，笔墨就不能不变。（ 21 ）
只有深入生活，才能够有助于理解传统，从而正确地继承传统；也只有深入生活，才能够创造性地发展传统。笔墨技法，不仅仅源自生活并服从一定的主题内容，同时它又是时代的脉搏和作者的思想、感情的反映。（ 22 ）
这是傅抱石从新的时代生活体验中对中国画创作做出的重要理论总结。毫无疑义，它蕴含的丰富内容又达到了一个时代的理论高度。那么，笔墨是不是不重要了呢 ? 傅抱石肯定地回答：
决不如此。而是由于时代变了，生活、感情也跟着变了，通过新的生活感受，不能不要求在原有的笔墨技法的基础之上，大胆地赋以新的生命，大胆地寻找新的形式技法，使我们的笔墨能够有力地表达对新的时代、新的生活的歌颂与热爱。换句话，就是不能不要求 “ 变 ” 。（ 23 ）
显然，傅抱石深刻地揭示了 “ 变 ” 的道理，充满了艺术的辩证法思想。这种观点则是他多年来进行自我改造的结果，并从 “ 政治挂帅 ” 的时代要求下恰当地完善了他本来就已认同的石涛 “ 笔墨当随时代 ” 的观点。
宋文治 (1919-2001) 在回忆当年写生时评价傅抱石说： “ 最能代表傅老创作思想的一句话，就是 ‘ 思想变了，笔墨就不能不变 ' 。可以说傅老的这一思想对二万三千里的写生活动，起了很大的影响。傅老本人更是对祖国日新月异的现实生活，报予极大的热情。 ” （ 24 ）而傅抱石自己也发出了来自肺腑的感叹：
十几年来，我通过党的教育，自觉地改造和积极的实践，我的国画创作面貌和许多画家一样逐渐有了较大的变化。（ 25 ）
的确，傅抱石紧跟时代潮流，以笔墨当随时代为艺术主张，直面生活，大胆创新，开创了崭新的山水画图式，并通过出版、展览等形式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可。然而， “ 山水画的时代要求，在傅抱石看来不是仅靠求新求变能解决的，承认客观的局限性而协调山水画的适应性是他在建国后的基本创新思路 ” ：（ 26 ）
山水画的表现道路，比较曲折，比较隐蔽，画面比较不那么容易变化，然而诸位画家毕竟变了，而且变得相当突出。（ 27 ）
由此可见，傅抱石并非只是个盲目跟风的画家，顺势而变并不意味着其牺牲艺术追求；他十分清醒地认识到当前山水画改造面临的问题，在顾及政治标准的同时不放弃艺术标准：
我们对新生活，理解的特别简单，以为只要把如此多娇的江山再现在纸上（这比过去陈陈相因，只知临摹的自然高明一些）便算是任务完成，并不需要任何的加工和洗练。实则不然。 …… 一度颇为盛行的 “ 山水 ” 加 “ 生活 ” 的 “ 创作 ” ，今天谁也知道是走了一段弯路， …… 陈旧的形式、笔墨，怎么可以原封不动地用来反映今天新的内容呢 ? （ 28 ）
在承应社会主流文艺思潮、绘画创作服务于政治的情势中，傅抱石在强调绘画创作外部条件的同时，仍然清醒地认识到艺术内在规律性的因素，这在当时的社会文化环境下应该是难能可贵的。而且，傅抱石还以大量卓有成效的实践和脍炙人口的作品，证明了 “ 中国画是可以表现现实，为新时代服务的 ” （ 29 ）。
在面对中国画于特殊年代的种种生存危机，傅抱石以自己的思考和实践来处理传统技法与现实的关系，表现出一个有作为美术家的睿智才能和独创精神。他把握时代的脉搏，突破传统题材的束缚，在逆境中实现自我保护并使自己的艺术生命得以延续；然后在绘画技法上探索新技法与新题材的结合途径，为那些在题材、技巧面前感到手足无措或犹豫徘徊的画家们指明了方向，从而奠定了自己在 20 世纪中国绘画史上的历史地位。
注释：
（ 1 ） 徐悲鸿：《漫谈山水画》，北京，《新建设》 1950 年第 1 期。收录于王震编：《徐悲鸿文集》，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 2005 年 9 月版， 第 152 页。
（ 2 ） 林木：《傅抱石评传》，台北，羲之堂文化事业出版有限公司， 2004 年 12 月，页 122 。
（ 3 ） 傅抱石：《初论中国绘画问题》，叶宗镐编：《傅抱石美术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3 年 10 月版，第 364 页。
（ 4 ） 蔡若虹：《关于中国画改革问题 —— 看了新中国画预展之后》，北平，《人民日报》 1949 年 5 月 22 日，第 4 版。
（ 5 ） 邹跃进：《新中国美术史（ 1949-2000 ）》，湖南美术出版社 2005 年 4 月版， 第 54-67 页。
（ 6 ） 傅抱石：《中国的人物画和山水画》，《傅抱石美术文集》，第 384 页。
（ 7 ） 傅抱石：《中国的人物画和山水画》，《傅抱石美术文集》，第 385 页。
（ 8 ） 傅抱石：《思想变了，笔墨就不能不变 —— 答友人的一封信》，《傅抱石美术文集》， 第 486 页。
（ 9 ） 石延平：《散锋永恒 峥嵘常在》，傅抱石纪念馆编：《其命唯新 —— 傅抱石百年诞辰纪念文集》，河南美术出版社 2004 年 7 月版，第 283 页。
（ 10 ） 傅抱石：《加紧学习，坚决改造》，《雨花》杂志 1960 年第 7 期， 第 60 页。
（ 11 ） 傅抱石：《学习小记》，《傅抱石美术文集》，第 549 页。
（ 12 ） 傅抱石于 1960 年 10 月 11 日下午，在中国美术家协会陕西分会举行陕西、江苏画家座谈会上的发言（见黄名芊：《笔墨江山 —— 傅抱石率团写生实录》，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5 年 10 月版， 第 60 页。
（ 13 ） 傅抱石：《在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上的发言》，《傅抱石美术文集》， 第 419-420 页。
（ 14 ） 傅抱石：《俗到家时自入神 —— 郭老谈画片记》，《傅抱石美术文集》， 第 456 页。
（ 15 ） 傅抱石：《政治挂了帅，笔墨就不同 —— 从江苏省中国画展览会谈起》，《美术》 1959 年第 1 期，第 5 页。
（ 16 ） 同注（ 14 ）。
（ 17 ） 同注（ 15 ）。
（ 18 ） 同注（ 8 ）。
（ 19 ） 傅抱石：《 “ 江山如此多娇 ”—— 谈谈 “ 江苏国画工作团 ” 旅行写生的山水画》，《傅抱石美术文集》， 第 500 页。
（ 20 ） 傅抱石：《 “ 江山如此多娇 ”—— 谈谈 “ 江苏国画工作团 ” 旅行写生的山水画》，《傅抱石美术文集》， 第 498 页。
（ 21 ） 同注（ 8 ）。
（ 22 ） 傅抱石：《思想变了，笔墨就不能不变 —— 答友人的一封信》，《傅抱石美术文集》， 第 487 页。（ 23 ） 同注（ 22 ）。
（ 24 ） 宋文治：《傅抱石先生创作思想创作方法点滴》，纪念傅抱石先生逝世廿周年筹备委员会编：《傅抱石先生逝世廿周年纪念文集》，南京，内部刊行， 1985 年， 第 99 页。
（ 25 ） 傅抱石：《在更新的道路上前进》，《傅抱石美术文集》， 第 544 页。
（ 26 ） 黄戈：《踪迹大化 其命唯新 —— 傅抱石绘画思想研究》，南京艺术学院博士学位论文， 2007 年 5 月， 第 98 页。
（ 27 ） 傅抱石：《国画的发展与繁荣》，《傅抱石美术文集》，第 543 页。
（ 28 ） 同注（ 11 ）。
（ 29 ） 傅抱石：《在第一届江苏省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上的发言》，《傅抱石美术文集》第 40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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